“不久,这一排破土房子的男主人们全叫关牛棚里去啦,一天,努斯热提的妻子玛莉亚见妈提沉甸甸一桶熟石灰回来,有点奇怪,就悄悄问,
“你提一桶熟石灰干撒呢嘛?”
妈说,“我刷墙呢嘛。”
玛莉亚更奇怪了,这年头儿还有心情刷墙?“你刷墙干撒嘛?”
“我把墙刷得雪白雪白的,过日子呢嘛。”妈说。
“嗷......,我的明白......。”
玛莉亚深以为然,深深地点头,平时总是惊悚愁闷千般的眼睛悄悄地快活地闪了一下,唇角弯了一下笑意。”
读到乌老师这段文字,上午读过了,下午还是想着那句话“我把墙刷得雪白雪白的,过日子呢嘛。”。只是觉得美。这种美符合我对女人之美的认识,且,这美不是做给别人看,是自己体会的。我能感觉到这样的女人从内心开起花来。女人花,不曾风情万种地摇曳于红尘万丈,只在庭前灶下,只在窗明几净中,安然妥当地开放。明亮,温暖,冬天的阳光一样安静。
至今,在我们老家,评价一个好男人,好女人的话,还是那句“是个过日子的人。”从前的人,也不是不懂得浪漫,只是不在于激情的短暂,爱情游戏的精明,在每天的衣食冷暖中去关怀,养活一种氛围,一种情感,一份踏实。不在于物质的丰富,那些寻常人家的好男好女一样过出来,静好的日子。浪漫沉淀在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的底子里,并无做作的花饰,真有艳格时,大抵是命运波折中,人表现出来的一种格调,对于生活中细微之美,之暖,之真的一种执着。我一想到,怎样穷,都把家刷得雪亮的人,就想,阴霾怎么会好意思降临到这样的人家呢?我一想到,在贫穷中,依旧窗明几净,依旧想尽办法使生活看上去有情有趣,值得欣赏和眷恋的玛莉亚就心生敬意。
有一回,邻居说,现在人们,都把日子过大了,不在家里过了,都跑到外面过日子去了。我知道,她是说,人们自愿或被迫地在外面吃穿住用。四海为家,人在哪哪就是家,不必回家。
多年前,我才从书本中进入社会现实,就只有一个心愿,总有一天,我再回到书本中去,我喜欢那个世界,胜于社会现实,我没有高尔基那么坚强勇敢,我也视人间为大学,可我有退学的选择。后来,我实现了自己的这个愿望。四年与社会隔离的生活,不知不觉在看花读书中过去了,没有一点无聊和空虚。
这一年,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愿望,我要刷出几面雪白的墙,要给自己一个不再搬家的小窝,当自己的小女人,过自己的小日子。这日子,是一种对生活的眷爱,与有无男人没关系。日子,是过给自己的。就如同,你爱什么,那爱,在自己心里,好山好水,自己最是沉醉。如果没有这份自己内心的沉醉,那么,一切勉强所为,都是负累。能让负累变轻的,只有爱。我也祝愿那些,在路上在家里的朋友,过着像样儿的日子,不是形式,是念想间,那点温暖。
本文摘自人间草木的博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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